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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星期五跟Monica去植物園之後,在咖啡館裡面講到了一句英文Where are you from? 的問句,他說有一次他問一個亞洲女生「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?」,那個女生似乎有點不想回答,回Monica說:「不知道啦,我是美國人。」

Monica說,當他問一個人從哪裡來,他是想知道他的文化背景。我的英文雖然不算超級好,但是我還是自作聰明地跟他說,在英文裡面這樣問的話,應該是問國籍,而不是問文化背景,因為他有叫我糾正他的英文,所以我就當起小小老師,「在美國或是移民很多的社會,我感覺直接問一個亞洲人或是非白種人『你是中國人嗎?』,是一件很容易讓人不愉快的問法。雖然很多人是亞洲或是非洲臉孔,但是他們視自己為美國人了,這樣問好像理所當然當他們不是美國人。如果你是要問別人文化背景,也許該換個說法。」

我認為與其冒犯別人,還是保守一點問國籍先,不要對一個巴基斯坦人說「你是印度人嗎?」,我覺得很容易在不小心的狀況下得罪別人。如果要問那個人的背景,可以問他的家人是哪裡來的,或是其他問法,都可以讓一個人比較高興。Monica是巴拿馬人,Monica說在他國家這樣問的話,別人不會覺得被冒犯或是不愉快。入境隨俗,如果在用一個國家的語言當然要了解語言的意指跟內涵,不能說在自己的語言是這樣說的就不管那國家的語言怎樣講。

然後回程的時候,他說到在舞廳遇到的事情,他跟美國同學聊天的時候也發現雙方對禮不禮貌的認知有差別。他說,在巴拿馬,A女們被A男們先搭訕(就是一群男男女女出去的話啦),B男走過來跟A女們講話,如果A女理會B男不顧A男們的先來後到,這樣是不禮貌的。但是我的看法跟美國同學一樣,A女們有自己的自由,要跟誰講話是他的自由選擇,跟不同人講話不會不禮貌。Monica大嘆無法接受,他說:「怎麼那麼麻煩!」

Monica最後下了一個結論,「如果去其他國家或是旅行都這麼麻煩,還要了解他們的風俗跟語言,那我真的受不了。我寧願就一直住在我的國家,不要出來。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,不過我卻很驚訝他的結論是這樣。一個人這樣說豈不等於畫地自限,我從來不覺得這些差異會是一個困難或是麻煩,雖然有可能會犯錯,但是也因此可以學到東西啊,不覺得很有趣嗎?!我反而很喜歡了解世界各地居民的不同習俗,人都是一樣的,可是人的舉止跟生活方式卻有很多不同的地方,旅行就是因此變得像是一場場冒險,充滿不確定但是很多采多姿。但是我沒有辯解,我希望他只是因為英文不夠好所以沒有表達出他的真意。

內自省時間來了,Monica對我說:「你旅行過這麼多地方,這麼了解這個世界,但是你要記住,這個世界上,很多人是不知道台灣在哪裡的,很多人除了母語之外是不是會說另一種語言的,所以你不應該覺得被冒犯,如果一個沒有世界觀的拉丁美洲人說你是中國人嗎,也許全亞洲他只知道中國。」這句話讓我想了很久,這幾天一直在想,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是不是因為看過很多東西,也許比較國際觀,但是同時對人也漸漸缺少了寬容跟諒解?

是的,我旅行過十多個國家,我住過美國、法國跟台灣,我會說好幾國語言,而且我又是唸國際關係的,所以我知道我自己是很有國際觀的,但是我是不是同時也變得驕傲?我是不是漸漸地把對世界的理解當成一種理所當然?

我不以自己的優勢來要求別人也要有一樣的認知。一個人說出對國際事務不理解的言論的時候,我自己反省,我從來沒有傲慢以待。每個人的專業領域都不同,我也會在國際人權法的課堂上問白濫的問題,也許美國法律系的學生會覺得我很呆,但是我沒有看過別人笑。如果有一個埃及人說「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嗎?」,我應該不是生氣或是覺得失望他怎麼不知道這件重要的事。我應該還要高興,高興他是來問我這個問題,因為他想了解這個問題。如果我在阿根廷的路上,碰到一個鄉民,他問我是不是中國人,我是不會反感的,如果他沒有聽過台灣,他沒有看過其他亞洲人,我不可能要求一個人知道這些事情。

無知是可以接受的,但是重點是要有一顆學習的心。如果不知道自己是無知的,所以一個人沒有學習的動機,是可以體會的。不過我的人生哲學跟蘇格拉底很像,「我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」,所以我要跟所有人學習。謝謝Monica啦,讓我的小腦袋轉了很久。

你呢,你覺得全球化跟到處旅行造成的文化衝擊是個麻煩嗎?你會因此卻步嗎?全球化是不是使得國際人才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個世界?還是全球化應該要使得人類變得更寬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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